临江花园别墅靠近巴江边,别墅有三层的、有四层的,最高的是五层楼。这里原本是一座小村庄,居住着几百户村民。村庄东南面的巴江,江水及腰深,江面宽,水流缓慢,村庄北面是几座小山丘,树木葱茏。江岸,常见钓鱼爱好者垂钓。 有一天,一个房地产商被朋友约来这里钓鱼。之后,这个房地产商变魔术般在这里建起了花园别墅。 我住的别墅是三层的,南面临江,外墙贴着鹅黄色的抛光瓷砖,房间采光好,空气流通,有独立花
我承认,本质上我是一个随性的人。尽管大多时候,我生活得循规蹈矩,但到了夜晚,我的心就开始不安分了。我会在植物园里一边散步一边胡思乱想,直到深夜也不回家,像黑暗中找不到落脚的叶子。当然,大多数时候我没有表现出随性。所以,当我在植物园一边打太极拳,一边想着如何逃避明天工作的时候,一个大胆的念头还是把我吓了一跳——为什么现在不去云城呢? 云城是我的故乡,离市区不足一百公里,每逢春秋时节,景色宜人,
这段时间我遇到麻烦了,写不出来什么东西。同学李明就劝我:“你出去走走吧,你这个四十多岁的单身老小伙,也该释放一下了。” 我早就想去将军寺村住上一段时间,听说那里有道不尽的故事,对于我这个所谓的“作家”来说,这是最好不过的了,能变着花样写,身边又有素材,何愁写不出好作品呢?他替我联系好了将军寺村,告诉我还管吃管住,我就去了。 离将军寺村不远了,老远我就看见村口几个牌子上挂着“农业强,农村美,
花虎一阵猛叫,叫声冲向村子上空。它的叫声让人感觉局促不安。一只老实的狗为何叫得这么凶?我疾步从屋子里走出来。花虎还在狂叫着,比先前叫得更凶了。 我看到是邻居快九十岁的老人正从门前走过,他旁边有一个女孩,染黄了头发,戴着黑框眼镜。她扶着他,他们被狗吓得不敢动。狗的脖子是有链条锁着的,不会咬到他们。 我赶忙向前打招呼,老人嘴还是歪的,他端详我,他的视力早就不行了,我告诉他我是老大。我问他这
1 农历七月十九,午时,寻找大海的孩子。 日上中天,影子退回身体,望海寨的这片沙滩潜伏六个小时之后,也从海里退回陆地,忙不迭地敞开湿淋淋的心扉。 时间陡然紧急起来。近千米宽的滩涂上,数亿洞穴里珍藏的宝贝——花蛤、白蚬、蛏子、泥溜、螃蟹,大白于天下,催促着赶海人的脚步再快一点儿。 其实,赶海人更急迫。他们早早就把自己武装成套子里的人,头巾、帽子、墨镜、口罩、防晒衣、靴子,按照
有一个专属于夏天的词汇,叫做纳凉,俗称乘凉。我自小生活在城市,打记事起,纳凉是伴随暑假进行的,差不多是七、八两个月份,贯穿了整个伏天。江淮地区一旦出了梅雨季,热浪便铺天盖地席卷而来。这时,纳凉便登场了。 纳凉,在我和父母的意识里是不同的,可以说有着狭义和广义的区分。父母是双职工,对他们而言,纳凉是狭义的,得从下班回家后忙完家务开始。即便周日,白天家里家外也有千头万绪的琐事,不到夜幕四合,也奢
在从西安去北京的路上,出了秦岭,过了函谷关,地势逐渐开阔起来,中原大地上,放眼望去看不到山,像是一宗卷轴被肆意地抛向彼端,平原的风景就这样在眼前舒展开来,在列车的窗口一帧帧地播放。 这一幅关于麦田的画卷被时间的画笔一日日涂鸦着,涌动着变幻的光影和美感。三月的时候,麦苗正青翠,列车飞驰,我的目光也被拉扯着,只来得及掠过尖细的叶子,那浓郁的绿流淌着,在我心里留下婴儿的柔发一般的触感。到了六月,麦
“参军入伍,无上光荣。”“青春只有一次,参军荣耀一生。”“投身火热军营,开启精彩人生。”那年的征兵季,手机里的短信,点燃我深藏已久的海军梦。 我已经二十四岁了,在省会城市有着一份稳定的工作,面对这份召唤,我毫不犹豫地选择应征入伍。体检前,我来到村口的白色铁皮屋,屋子的主人是侯二大爷,也是村里的理发师,我坐在了那把熟悉的理发椅上。 后来,我顺利通过体检,即将踏入军营。出发前,我再次来到了白
我的妈妈,出生于新中国成立那一年。她这一生,伴随着祖国一路同行,一道成长。 1949年9月,妈妈呱呱坠地。她出生三天后,我们的国家迎来了一场举世瞩目的盛大庆典。虽然新中国成立了,人民当家做了主人,但百废待兴。她四岁时,她的父亲便离世,留下一家六口艰难度日。 由于长期的饥饿和严重的营养不良,六岁的妈妈全身浮肿,生命垂危。妈妈的三个哥哥每天去河里捉鱼、虾、乌龟,烧熟了给她吃,用这种特殊的方
在北海涠洲,我不想仅仅做个岛民。 鳄鱼山宛如一只“绿色巨鳄”,潜伏于海岸之上。站在鳄鱼山上,层层碧浪,尽收眼底。 在珊瑚岩砌成的栈道上行走,一边是青山,一边是碧水。 山脚下,树木葱郁,空气清新,是天然氧吧。奇石怪岩,风侵雨蚀,情态各异。 我无心于灯塔、古炮台、火山口、海枯石烂等景点,我选择了迷人的植被,如仙人掌、海藤花,那是林希笔下的石缝间的生命。 我在一块伸入大海的长长的礁石面前,
父亲喜欢下棋,而且棋艺精湛。不论是竞技比赛还是休闲娱乐,父亲几乎都是常胜将军。在我的眼里,父亲简直就是棋王。 与父亲下棋,我就从来没有赢过,赢父亲一盘棋就成了我心中长久以来的心愿。 父亲节的前一天,我去看望父亲,向父亲提议下盘棋。一来是想用这种方式陪陪他,二来也想顺便检验一下我的棋艺。 下棋的基本规则是我小时候父亲教我的,拱卒、上马、迎头炮,我麻利地完成这一系列常规动作后,静观父
前几天连日下雨,湖南安乡县的大河小河以及湖泊都涨满了水。六月底本应是高温的天气,身体却因此浸透了湿气,坐在车上,我感到身体瑟瑟发抖。 今天是艳阳天,一扫连日阴霾。七月一日是党的生日,七月的温度和党的生日的热度同时包裹这方天地。党旗的红,是无数先辈用殷红的鲜血染成的。为了了却很久以前的心愿,寻找红色足迹,我要走进那片红色热土,看看安乡县先辈浴血奋战的地方、革命的策源地——梅家洲村,因为它是诞生
若干年前,我接受过一项筹建企业大学的任务,彼时,我曾专程到访岳麓书院。一晃许多年过去了。现在,每一年来湖南大学校园招聘,无论怎么忙,我都要挤出时间到岳麓书院里走一走。在大门二门仰读匾额楹联,在讲堂斋舍体味书生意气,在园林回廊静享午后时光,书院“纳于大麓,藏之名山”。我以为,忙忙碌碌之余,确有必要觅这样一个收心、静心、安心的好去处,闹中取静,不急不缓,优哉游哉,仿佛这里有一个“场”、有一股“气”,足
雨停了,一束阳光透过纱帘照进窗来,整个阳台暖洋洋的。推开一扇窗,一只蓝色蝴蝶扇动着一对美丽的翅膀,扑进我怀中,周遭弥漫着淡淡的茉莉花香。 我家的小区楼下有一座大花坛。邻居老金喜欢养花,一到夏季,他就在花坛里摆满一盆盆茉莉、月季、菊花、郁金香等花卉。一天,有个叫小韦的年轻人从朋友婚礼上带回了几十只颜色各异的蝴蝶,放入了花丛中。他说,新郎从云南大理空运来一万只美丽的蝴蝶,在婚礼上给了新娘一个不小
有空手表释放的欢喜 童年,手腕上画过的手表早已消失不见 一下子几十年时光跟着画下的手表失踪,再也不回来 画过的手表成了怀念的伤疤 它空在手腕上总在源源不断卷走岁月 带走一根根日子的裂缝,藏好一分一秒…… 空手表躲在暗处 数钱一样,数着时间的新钞变旧钞 花掉时间,一张不剩…… 爱的洗礼战胜死 摘掉一块空手表的束缚就超越了时间的威胁 活得通透,豁然开朗,就有空手表释放的欢喜 水
深夜食堂 屋里飘着美食的香气,也飘着 上班族的快乐和忧伤 有时深一点,浸到骨头里 有时浅一点,像午夜的灯光 照亮一个曲折的巷子 两扇旧门总在夜色里开着 一个跌宕起伏的故事慢慢铺展 前台的店主是唯一的大厨 无论春夏秋冬还是晴天阴雨 他总在默默等着新老食客 一一踩着自己的时间点 来一碗鳗鱼面,或一碟苦瓜煎蛋饼 品一份恒久的幸福,重逢的笑语 打开每个人的故事和历程 像兰花静
砖瓦的遐想 泥土黏合的砖瓦 无论岁月走过多长 任性守着曾经的承诺 同时承载着梦想 承载着高楼大厦的秘密 在成吨的时间里 没有丝毫的凄凉 怎么看都有王者的风范 春夏秋冬 接受着不同肤色的检阅 一块砖瓦的颜色 见证一个时代,凝聚一段历史 岁月的磨砺,寂寞中有了价值 当你在砖瓦中穿行 你能找到传奇的故事 任你想象 宛如人的一生 一块砖瓦,说不出话来 却有着惊人的启迪
处暑过后 暑热的风忽然有了凉意。闭上眼睛 脸庞的空气像是谁的呼吸 转过街角,一个穿红花衣服的老妪发白如雪 两手拎着蔬果。或许还有些鱼和肉类 她的样态很像我的妈妈 曾经我的妈妈也是这样 每个清早都去市场采买我们喜欢的食物 独自来,独自往 有时候能等到儿女们一起回家吃饭 有时,谁都没去 现在羸弱的妈妈躺在病床上 有点不像从前那个健硕勤劳能干的妈妈 她总是一个人 有时候能等到
林中鸟鸣 熟悉的鸣叫始于林间 又消隐于虚无中 高低、长短,急促又舒缓 传递怎样的信息? 除了猜测,我至今未解 窗外是一片樟树林。两种 不变的绿和你投放林中的 自然之声 无意中,我成为乐此不疲的 欣赏者 多少季节,更迭中成为过去 我们于选择中始终比邻而居 没有刻意的问候与打扰 彼此安好 杜坞渔歌 这秋日的云朵,疏疏密密 开在蓝底色湖面。正好验证 我对无垠天空的认知
奉化江 弯了几道弯,我还能看见你 心,候成一片芦苇 风中摇曳已过千年 万物灵动,带着四季的节奏 浮现的群像,擦亮额头 喊出波浪 万水轻度,不为偏执的爱 只为默念中流连,宽恕以泪 蜿蜒汇聚至三江,向东是大海 水的风骨,只有时起的风懂得 就算万里奔腾,就算乾坤定格 一切,也是枉然 大地之上的激昂,一望无边 背上的山峦,平原 还有都市,和都市边的乡村 静动都有蔓延的勃勃生
侗寨梯田 车抵侗寨,远远眺望 堂安梯田似长城蜿蜒,依着山势起伏跌宕 趋近细观,田埂皆由石头砌建 那山间,条条巨龙盘潜 这是侗族人深厚农耕的图腾 是他们对土地深沉的爱,盼望着 能收获一筐筐沉甸甸的喜悦 坚韧的人们,始终在 勤劳致富的道路上,风雨兼程 那麦穗的光芒,慰藉着 他们仓廪充实的梦想 我静坐在一截秋浪之中 看秋风驮起燕阵南归的翅膀 看乡亲们将半生的辛劳 染成一片金
板栗说 九月,板栗熟了 穿长裙的黄二嫂也回了村庄 她还没来得及进门,就被路旁的板栗树 绊倒。累累的刺球好像经年的呼唤 她想起初嫁到小村的甜蜜 如今,那个宠她的人深埋在黄土中 孤身一人的黄二嫂在镇上带两孙女过活 年老的黄二嫂打起板栗来还是好身手 一篮子的板栗球减轻了她身上水红暗花裙子颜色 刚刚换下的平底布鞋也给人留下朴实的印象 我们看到一个被村庄抛弃的女人又回归了村庄 树下,
庆云常在奇山一带活动。 庆云喜欢画画。别人画虾,虾有名;画竹,竹生风;画蝶,蝶翩飞。庆云不画这些。他画树,尤其喜欢画桂花树。 庆云旅欧时收藏了一幅画《奥维景致》,据说是荷兰人梵高创作的一幅油画,这幅画是梵高1890年的作品。庆云为什么对这幅画感兴趣?一般人问,庆云自然不作答,要是对得上话的人问,庆云会回答一二。 而能够问出点儿什么的人,多半知道庆云是画画的。庆云画画是背着画架到野
牛车。长安。南门。 轮木与路面碰撞之声愈来愈响,又愈来愈弱,最后消散在城外旷野。杜秋娘没有回头,她知道与南门遥遥相对的乃是皇城——然而皇城如今与她无关,她只有眼前这夕阳下、苍凉的古道上破旧的牛车。 “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 “娘娘,您还唱!”说话的是牵牛前行的青儿。 “青儿,我如今不是娘娘,不是傅姆,你叫我姐姐吧!” “姐,你还是别唱《金缕衣》了,这歌有魔力,皇帝
王大力的手刚伸到老婆身上,老婆突然尖叫起来。 整天在车间出大力流大汗的王大力,只有到周六才是他的快乐时光。可他没想到的是,这个周六,妻子会和他来一场关于快感的讨论。 快感是什么?活了这么多年,王大力还真没认真想过这个问题。老婆对他说,运动能带来快感,当你情绪极坏的时候什么都不要去想,直接痛快地跑一跑,什么都可以忘掉!废话!王大力翻了一个白眼,难道喝一杯啤酒、吃一顿烧烤没有快感吗?我从早
小鱼消失了,似乎只是一夜之间的事。 如今回想起来,已经是二十世纪七十年代的事了。每天清晨,我和邻家的小鱼一起背着书包,沿着麻石街到何家祠堂上学。傍晚放学了,我们就沿着小河边,小心翼翼蹚着河水,收割水草带回家里,作为鸡、鹅的晚餐。 小鱼瘦小,巴掌大的小脸,眉心间有一颗黄豆般大小的黑痣。我姥姥说,那是传说中的观音痣。 某个秋天的晚上,我俩跟小伙伴们在街头玩捉迷藏。我俩躲到街尾一间荒废
四野寂寂,雾霭笼罩着东江之畔。石子在鞋底下快速滚动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建华越走越快,越想越生气。 “你说,这么一条老桥怎么就把他给绑住了呢?”建华俯下身,朝着跟他长得不像的弟弟锦华吼道。 锦华浓眉大眼,邻居们都说他长得像他们的爸爸保华。偏偏建华慈眉善目,活脱脱像妈妈的男装扮相。只可惜造化弄人,兄弟俩的性格相反,建华性格粗犷、容易冲动,锦华却温文尔雅、不急不躁。 那个风雨之夜,咱妈快生
手机显示23点的时候,老刘从工具箱里找出小铁锤,藏在了腋窝下,胳膊使劲儿一夹。大冷的天,这冰凉的家伙使他半个身子冷得发抖。 白天他已打探好了,在小区广场西侧,那个停放共享单车的地方没有路灯,也没有摄像头,而且今晚没有月亮,是他动手的最佳时机。 其实,老刘是个把名声看得相当重的人,过去在单位里,身为科室领导,他为人谦和,行得端,坐得正,没做过一件让人背后戳脊梁骨的事。他常告诫自己,衣服上
去过方城当铺巷的人几乎都知道,当铺巷因“德成按”当铺而得名。“德成按”始建于清初,不论活当还是死当,因出价公道闻名,如今修缮改造后,建成当铺博物馆。 当铺巷西尽头,除了当铺博物馆,还有一座西山钟楼。街道东的尽头,连接斑马线,通向方城的最高楼——八十八层的财富大厦。 街心处有俩摊铺,比邻相守,一个专售方城土特产,怪味胡豆、油炸馓子、各式麻花等;一个则收售二手茶具,壶呀、杯呀、盏呀,“茶圣
老吴看到我们很激动,强打起精神,眨巴着眼睛跟我们打招呼。他还示意保姆扶他下床到轮椅上。我们劝他继续躺着,他一个劲儿地摇头。 他老婆说,医生交代过,只要他愿意动弹,就让他多活动。老吴已经瘦得脱了相,哆嗦着站起来。我发现他那条残废的右小腿,就像挂在身上的一把镰刀,生硬地来回摇晃着。 老吴用尽全身的力气,气喘吁吁地瘫坐在轮椅上,平复了好一会儿,才跟我们说话。他说自己是在浪费时间。他感谢我们还记得
它是一条鱼,一条爱做梦的鱼。 它时常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只鸟。 这真是怪了。鱼和鸟,一个在水里游,一个在空中飞,它们的生命,几乎没有任何交集。它怎么会做这么奇怪的梦?难道,它的前世是一只鸟? 在梦里,它跃出水面,覆盖全身的鳞片,变成柔软的羽毛,背鳍、胸鳍、腹鳍、尾鳍,变成翅膀、尾翼、爪子。它振动翅膀,向空中飞去。它忽然感到身体很沉,朝下坠去。它在空中略停了一会儿,它意识到自己已经是一
中午,骄阳似火。水生骑着电动自行车,正穿梭在城市的大街小巷送外卖。这时,突然收到祖母去世的消息,他的大脑一片空白,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 到了家,屋内一块白布盖着祖母的遗体,水生掀开白布,祖母那张饱受海风侵蚀的脸,此刻异常平静。多年来祖母的心中吞下了无数的惊涛骇浪,岁月给予她的所有苦难,在这一刻都烟消云散了。 把祖母送走后,伤心欲绝的水生一个人跑到海边,倾听不远处的浪潮涌动,看着多艘渔
方大山和古苗在农庄相亲。一个多小时过去了,女方仍未到来。 方大山说:“陈经理怎么想出这样一个馊主意,让咱俩同时和一个女人相亲。” 古苗回答:“谁让咱俩是剩男?剩男就只能无条件地接受女人的选择。” 方大山和古苗同在公司研发部工作,前不久,公司老总郑重其事地找部门负责人陈经理谈话,交代他必须尽快落实方大山和古苗这两名科研骨干的婚姻大事。陈经理知道他俩为了公司产品推陈出新,经常加班加点
滚烫的泥土把时间煮熟 等了一个季节 执念堆满了流云的闺房 纸上绽放的白月光 总是在倾诉一种离别 岁月依然,山林多出的蝉鸣 扰乱我疲惫的灵魂 无奈这染色的秋词享受烈日的烘烤 身体像撕开的秋风 在太阳眷顾的剪影里 隐忍叶子砸落的凋零 诵秋 秋天把一枚太阳 孤独地挂在枝头 烤熟的叶子只等待回归 发梢娇羞的汗水 不知道远方多远 我坐在鸟声里 看,在两片叶子的经络上 行
冬雪从黄河两岸飞往大江南北 用天堑滋养的星光,捂紧家仇国恨 闪烁的灯火勾勒出铁骑碰撞的轰鸣 透过历史的镜子,我看见身穿长衫的曹植 在江东舀出一条大河的琼浆,把盏临风 需要多少星辰开出花朵,才可以 捧出一个忧国忧民的旷世奇才 不要理睬史册中稀奇古怪的风言风语 一个丢失了江山的人 却把小镇的寺庙高高举过头顶 几尺案牍,度村庄的生,度玫瑰的死,度众生的劫 唯独度不了自己 今夜,八
历史应当没有遗忘,爱琴海米洛斯岛 是挂在天上的,第几颗星星 我只是从废墟中摘星的旅者 沉溺在优柔而坚定的闪烁中 倾注于,你轻盈而温柔的力量 从东方到西方,从太平洋到大西洋 抑或从西方到东方,从遗迹到秘境 我从未忘记,你飘飘洒洒的血色玫瑰 也未曾遗忘,高卢热血浸染折翼的旌旗 无数人的惊叹与掌声 在历史的长河中回响又激荡 我无法允许世人遗忘,枯萎的银莲与秋牡丹 即使面对寒冷的雕
如一道微弱的光 游离在城市的大街小巷 身形在薄雾中隐约,笤帚如尺 一点一点,丈量着城市的长度宽度 握着手心的温度,踩着不变的节奏 与落叶灰尘共舞 年复一年,日复一日 很少有人知道她们的名字 一群清扫者,仿佛黎明前的一缕曙光 光过之处,是一个明媚的白昼 她们是一个字,一组词 刻在城市的扉页上 打开就是一片清新,一片亮白 疲惫的汗滴,留在清晨 茂密的阳光,披在身上 当她们
在老屋,屋檐是一个禅修者 麻雀叫嚷将暗淡的晨昏擦亮 红对联轻抚门上铜环 望穿远方水泥钢筋 写字楼里处处是浅淡乡愁 蒲公英,春天的布施者 在山石和清涧吟诵经文 苦行袈裟逐渐清逸如风 塘里黄鸭推起涟漪 白鹅在田间啄食稻茬儿里遗落的谷粒 稻香有满满的乡愁 而稻茬儿,在冬天过后 将陷入泥泞 雪地寻春 梅尖有春雷激荡 地火惊醒蛰伏的虫子 大山披上白衣战甲 雪花漫飞,扇动春天
当你成为一块石头 等候太阳与星辰,升起又落下 等候时间,唤醒你的形状 然后成为一级石阶 或是一尊石像 看孩童嬉闹,青年赶路 听老人沉重的呼吸 感受命运的诡秘与雄奇 “所有的石头都已经成为我们 并且将再次成为我们” 一块石头,能有什么魔力 ——不过是命运之手 借你的模样 成全众生 在一场大雾中读历史 来历不明的雾天 尤其适合冒险 读一本历史,读几页 然后回味若干天
一群飞翔在春天山野的大雁 马陵山,在你的翼下 像苔花那样渺小 马陵山是你一夜驻足的哨所 你还得风雨兼程 飞向北方 望一眼高耸在山林里的点将台 瞭望齐魏争霸的古战场 那场漂亮的伏击战 灰飞烟灭,只余下一棵烧焦的枯树 和镌刻着庞涓死于此树下的山石 我不愿过多地关注这些曲折的栈道 我只是一个冷眼观沧桑的过客 情人节,想起那棵曾经受伤的绿树 那棵受伤的绿树 飘摇在风雨之中
走在春天 和很多人一样想写春天的柳 想写岸边渡口的,村前村后的 也想写灞桥边的 李白的柳,白居易的柳 还有王维的柳 拥挤田野,我无法立足 柳被无数次描绘,被初莺穿梭 也被骚客文人点题 像老农的手已磨出厚厚的老茧 我要避开,寻一处幽径 丢下笔 折一枝春风在手 扫去浮躁的杂草尘土 斜插一行柳枝 等细雨到来 寻春 踏上田野,身心虚无 麦苗尚未返青 两根秸秆颓废地蹲在
晶莹的玉,洁白的珠 缀满这个白的世界 五角枫叶早已素雅了颜色 倾斜的叶梢,泻下了 一汩汩的雨泉。肆意弹在女人的脸上 弹在眉上,弹在心里 白色的小草迷迷蒙蒙淋着一身的细愁 退了红的玫瑰,孤单地躺在地上 任由一串串珍珠恣意拍打弹跳 雏菊一脸的迷茫,小提琴声 飘过窗外,飘过白雾 飘向远方 她望向窗外 视线穿过所有的归途 淅淅沥沥,白白茫茫 天眼 每次归去 总喜欢坐在靠近
在天台,那块天外来石 蹲在云海里 几颗慈悲的心,隐于岩洞 壑谷,溪涧,慢慢形成莲花峰 光明顶,每天都有光明的群仙到访 被雷劈后的玉屏峰,贯通天地 万物相融。裂痕里长满了 黄花和梦的遗腹子 断崖处,一棵棵千年迎客松 一会儿抒情 一会儿沉默 日晒风吹雨打,把石头里的神 一个个请到了人间 白髯飘飞 天池里的鱼,摩崖上的字 它们都在祈求 都在祷告
如漆如墨的液体,倾覆着 夜与昼的交替,和着一簇一簇风 起伏的山岗,从不奢望 像高耸摇曳的风车,踏水而来 这偌大的放牧之地 终究不远离,心灵深处细小的缰 饮过碧水,一辈子便记住了俯身的倒影 上一次的风驰电掣只是虚妄 再至暗的时光,笃定为谁年复一年地结籽儿 借你的触角,竖一座满格的信号塔 夕照以外 一片叶脉,嵌入一头牛的身体 一张犁,嵌入泥土的腹语 在水边 暗淡我的手足无措
月亮从开满鲜花的田野升起 一篮清清的月光融在湖里 今夜音乐刚刚开始 我想起一个温柔的梦 我无法从稻花香里 细数父母每一滴晶莹的汗水 夜晚星河璀璨,带走轮回时光 留下每个丰收季节 春天的花开得鲜艳 夏蝉在碧谷鸣响,麦涛金黄 秋天的露珠从桂花瓣滴落 冬日火炉温馨,窗外大雪纷飞 婴儿第一声哭啼响亮 世间再次落入爱的海洋 我的心湖装满繁星,等你 夜梦轻摘 环卫工 她们从幽
越过山岗和心中的险滩 家住三十里外的孩子 脸上的笑容不再冰凉,八月 小镇的雨水比贫穷还泛滥 跟随溃败的蚁军 迁徙过被淹没的河堤 黄土地掏出山里人的坎坷 那丛白蒿繁华成昨日的高歌 除去落后城市的高速公路 我不愿再有其他 向天借几点晚星,引燃 从怀中掏出焐热的铅字 每一笔 都是明天锋利的刻刀 多年后,走在热闹的街头 花鸟市场的一盆文竹 盎然出我的名字 泥泞过我双脚的块
我从未感到孤独 但你的寂寞 让我心生怜悯 这些不知名的花瓣 灰色天空 我仰望过很多年 类似的景象 你并未刻意追寻什么 但这莫名的空虚 仍让我心悸 都知道童话并不真实 而我又常沉醉其中 每一片飘过来的思绪 正从虚幻的剧情里走过 黑色系 序:“在深渊的边缘上, 你守护我每一个孤独的梦” 这是亚洲最大的露天煤矿 入秋后的杂草和瞳孔中的黑色年轮里 那一圈圈向下盘旋的百
那些走过看过翻过阅过的 被时光的轮廓缠绕 留下生命的印记 总以为时间会抚平的痕迹 在岁月中细细编织情丝 如同展开的一幅幅画卷 在色彩里勾勒温情 刻画着心灵的轨迹 爱的海洋里 痕迹是灯塔 浪漫的光芒 永照我心 存在 风,吹过古老的街巷 讲述着岁月的沧桑 那斑驳的墙壁 是记忆的文身 雨,滴落在心湖 泛起如梦的幻影 每一圈扩散的波纹 都是存在的指纹 时光的长河中
暮归的鸟张开翅膀 山林肃穆 一团火噼噼啪啪 曾经或者期许的燃烧 终将明灭成霜 留守余晖的人 细数向日葵 黑的籽粒黄的花蕊 反复在暮风里闪烁 残垣断壁 寒鸦野烟升起 每个背影 圆寂前都放射光亮 就如落日 告别成雄浑悲壮 韭菜与镰刀 父亲来到了学校 送来两把自种的菜 我看他一瘸一拐下楼 忽然就想到 父亲就像韭菜 而我就像镰刀 他一茬接一茬地长 我一茬接一茬
三月的风稍显羞怯 和黄昏一同停在二十四楼的天台 写一首诗,与某些事物告别 无数次盘玩的两颗核桃 仍在时间的齿轮上交错 不动声色地见证着 一株芦苇的孤单 想起那个聒噪的夏天 我还在路上 你正在专注地 读阿来的《从梭磨河出发》 有些已远去,有些似潮汐 旧的 信件是旧的 满满的一匣子 她常常拿出来 一封又一封地读 纱巾是旧的 压在樟木箱子底下 她常常拿出来 一遍又
想截取河水,以夜色作掩体 每一记雷声,滑过 震撼了我的脑门 许仙没来,他坚守在西湖边 我来回踱着碎步,支着迷蒙的瑶山 站在断桥上,我比许仙更迷离 一直站到太阳的背后 守着雷峰塔,许仙以树桩的模式 腐蚀,法度的铁门 捏着半块橡皮,我想捏住同桌温柔的目光 夕阳下,一个人,一截断桥 几度搜索,没有画外音 晚风里,我站成了许仙…… 黄昏来临之前 剥开春天。光斑下,长椅独语 阳
乘着阳光起身,那些走入街市的人 走回庭院的人 我会碰见他们,站一会儿 又边走边说,总有一些事情记不起来 天与地,散落的星光 田园草垛,以及村子之外的河流 带走了去年的叶子 撩一撩,都是流水衣襟 如果它走失,又被找寻 如果是你,走在河流的另一端 摊开在大地的掌纹,对我点点头 雨滴的影子 落下,又当空飘散 多像一群走水的人,走山的人 终究在人间四散 我却不能四处奔忙 大
老家沉默太久 半截墙壁,住着尚未离去的时光 春已去,那些遗留的雨点 从斑驳的砖缝里渗出 墙角阴影里,藏着灯盏的光 以及他们欣慰之后,孤独的脸庞 对视,我成了野草丛中另半截墙壁 一片片花瓣随流水而去 疼痛,在老桃树的枝头摇晃 星星在没有风的夜晚 人间天空一样静谧 朦胧处闪亮,是阑珊的灯火 还是梦的眼睛 高悬亿万年前的星星 抵达了今夜,在江河、池塘 和水井里,不再惊慌,不
你横在喧嚣的尽头,只是 为了收住匆忙的脚步,收纳 我们的过往和秘密 你像一位历经沧桑的母亲,接纳 儿女失败后的沉沦,抑或 成功后的喜极而泣 那条石板路,是我们 用时间串起来的笑声和记忆。 点点滴滴,恰如手里的棉花糖 温暖着此刻的心 从繁华中来到安静中去,如 一座幸福的转换器,让晒太阳的老人, 嬉戏的孩童,重新植入视线 你是缓缓升起的茶香,是 一种新的归属,一种新的期许
开始是动车,如坐上闪电 在琼楼玉宇间,逐云而行 接着是客车,似一叶轻舟 在麦子的波浪里,摇摇晃晃 然后是蹦蹦车,若一场冒险 在小黄花的目光里,地动山摇 哦,家乡是一幅苍凉的工笔画 几棵树木,孤独地守护着村庄 数缕炊烟,系着游子的思念 夕阳沉下,惊起寒鸦数声 乡愁,突然向我撞来 家乡,我是在你的画里 还是在画外
云朵锁住山峰,自喜 借阳光镶嵌的金边,唤醒 一座山的灵性。无数游客慕名 步向登攀衍射的心灵 是山腰长寿石,延伸了一座山 还是顶峰的清泉,唤醒了意念 哦,天阶拽住云朵的衣袂 是一颗颗凡心,在超越 怯懦者瘫软止步,铁链在 嘲讽中越发冰凉 山风奏响成功前的号角 而那勇者,每一步都在靠近 纵是一座奇峰,亦是一座乡愁 累积的傲骨,吐露人间清气 撑一片蔚蓝
蘑菇云点燃火山 灰,将天色涂抹成夜 城市里的高层建筑 像一只只盒子 有几盏孤悬的灯 如同啄木鸟的眼睛 温暖着冬天 我关注不了楼顶以下的事物 他们都在忙活 也没有时间关注我 落到一扇窗户上,我才有了 一粒尘埃的重量
是谁,打开虚掩的眼睛 冲破了黑夜的宁静,和原本 想虚度的时光 瞧,天空上那一轮明月 正照亮案桌上的诗行 江岸客船的钟声,正敲响 姑苏城外的窗 那一定是来自故乡的风 风中有亲人轻声呢喃 也可能是你正在做的梦 梦里,你在学我傻傻的模样
人生如沧海一粟 虽然短暂,依然可以在奋斗中 发热发光 一次次潮起潮落 坚持下去,彩虹总会出现 面对风浪,学会坚强和勇敢 如同海鸥一样 即使在暴风雨中也要展翅翱翔 总有一束光让你升华 大海的旋律,如人生的赞歌 有时平静如镜,有时波涛汹涌 只要我们勇往直前 就能在人生的海洋中乘风破浪 在波澜壮阔的岁月中 孤寂被拉得很长很长 抬头一望,总有一丝微光 让你奔跑,让你爬行
吱呀一声,列车疾驰而过 似一道闪电,带走多少空虚和孤寂 也带去多少希望和梦想 列车穿行于城市之间,如同 时间穿梭于记忆,所有的过往 都汇集成一部人间百态 身影渐行渐远,期待 如同列车的灯光,照亮了夜空 也照亮了我前行的速度 高铁连接了城市,连接了人心 让我感受生活的繁华,人间的温暖 远行或归来都是一种修行
坚硬与突兀 几乎占据整个画面 水自山腹而出,汇成的溪流 隐于薄雾之中 北宋的笔墨,因此泛着铁锈 和一层 深不可测的神秘感 无需去皴染 沿溪而上的商旅 拽紧手中缰绳,每次振铃 都满挂星辰,和人世间 谨小慎微的箭镞 听说范宽的落款,是近些年 才找到的 藏匿于乱草 像极了他传奇的一生
我们这里的春天是刮出来的 风带着微凉的薄刃 刮得树枝发青,枯草泛绿 人的皮肤也被刮得痒痒的 待到阳春三月,映入你眼帘的是 新的草,新的树 新的村庄,新的太阳 还有新的你我
校园的那棵玉兰还在吗 高大挺拔的身姿,撑起一把巨大的绿伞 我们在下面乘凉,玩耍,欢笑 阵阵凉风送来缕缕清香,沁人心脾 茂密的绿叶丛中,一朵朵 洁白的玉兰花,阳光般灿烂 像极了一位女老师的笑容 她曾在冬天脱下自己的手套 温暖了一位女孩冻僵的双手 这玉兰花般的笑容 至今盛放在女孩的心中 永不凋零
狭窄的时间缝隙,如同 时针与分针,逐渐缩小的夹角 日渐局促 我蜷缩于此,常感无力 所幸从心底找到 一棵儿时被搁置的树苗 试着用汗与泪培育 竟也能复苏成活 或许有一天,它粗壮的枝干 会将缝隙撑开 擎起一方全新的天地
我寻觅人间炽热 在田野边,静守着 那遥远的天际线 等一场邂逅,星光熠熠 我在人间涂抹色彩 微光填满缝隙与孤独 以诗意的步伐丈量生命 在星光闪烁中,找寻那份 消融内心冰雪的热情 像解读一种温暖
一壶佳酿,把我 醉倒在花草芳香的山岗 凄凉的蝉声,把我从 红色的梦幻中叫醒 落花拨快了人生的时钟 脚下流水在抽泣 孤帆远影挣脱了 目光的锁链 我呆滞地遥望 数落着远去的时光 飞逝的云烟,叠加着冰霜的雁鸣 正叫醒寒冬
亲爱的,你爱的潇水,此刻 闪着银质的光 我在这里镌刻山野、竹影 燃烧篝火 这样,才能让置身于暗夜的我 奔赴你的海洋,才能像精灵一样 接住你射来的响箭,才能写出 阳雀一样鸣啾的小情诗,才能抵达 亮堂堂的黎明
来自易武深山密林,于葱茏 雾霭中嫩芽萌生 吸纳日月之精,潜藏馨香 摘之、捻之、焙之 壶中的缕缕清香 温润、细腻、厚重 随春天而来,以悦己的笑 服侍透明的容颜 色泽黑褐油润,细细摩挲 能感受到岁月的痕迹 一片青叶所蕴藏的古老记忆 在易武的炭炉里浴火冶炼 遇水重生。宛如 上岸的鱼,重回水的怀抱 奋力舒张,在喉底留甘 一盏清香唤醒晨光,一口醇厚 相伴午时与夜晚。一天的滋润
你的眼神夹着的荒野与蝴蝶 ——致万琦、李轻松伉俪 从辽河的水系,流出轻松 万琦和我 经年的邂逅 在江南的渡口,满饮此杯 好让他乡的风,捎带云影和鸿雁 落回欲言又止的锦州 也让锦官城下的明月,沾染 西岭雪山的银辉 把停泊在渡口,数十年的乡思 在大慈寺的暮鼓声中 一饮而尽 合江亭上的杨柳,彼此叩首 府南河边,一曲笑傲江湖 把五声调式弹碎,用打铁的力气 撞出大辽河的波涛